躲过了葡萄牙与荷兰,终没逃过英国的魔爪
2023/5/23 来源:不详引言:
年2月19日,英王驻斯里兰卡殖民地的总督罗伯特·布朗里格实现了他就任以来就一直怀抱着的一个野心。康提的国王已经被开进其领土的英国军队所擒获。尽管殖民大臣巴瑟斯特曾经一再传达摄政王本人的旨意,向布朗里格提出明确的警告,不许对康提国王采取任何军事行动,但他依然下定决心拒不从命。
康提国王被擒的消息是在餐桌上宣布的。坐在布朗里格身旁的马歇尔曾对当时的情景作了如下描述:19日,当布朗里格将军接到擒获国王的报告时,他正在同一群军官进餐。这是一份令人十分感到欣慰的情报,同时在许多方面又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总督阁下大为激动。他从席上站起,流着眼泪,同在座的人一一握手,感谢他们为了看来已接近完成的事业所作的种种努力,而这一征服康提王国国的事业乃是欧洲三个强国在相继长达三百年之久的时间里也未能取得任何成效的一个事业。
布朗里格的感情是可以理解的。在过去三百年中,曾经觊觎斯里兰卡这块福地的欧洲强国何止三个。早在它们以前,印度和亚洲的许多民族,就被它盛产宝石的种种传说、它的平畴沃野和它在印度洋中的位置所吸引而来了。它的古老的梵语名称是兰卡,前面加上形容词“斯里”,就表示一切都是快乐和幸福的。它是印度洋中的幸福之乡;据阿拉伯故事所说,它是同亚当失去的乐园相毗邻的。而这个岛现在则完全为英国所控制了。因此,使行朗里格热泪盈眶的不止是“出乎他最狂妄的预料之外的军事胜利”这一个原因,虽然为了实现他最狂妄的希望他曾经拒不从命。人世间的一切打算总难免不发生意外,除掉这一点而外,他是无所畏惧的。
为了避免上级的指责,他严格按照巴瑟斯特的公文行事:他不能对康提国王发动战争,但是,如果英国领地受到攻击,他便有权保卫这些领地。他曾得到国王的已故首席大臣的帮助、建议和个人支持,后者在世时早已背弃了他的已故君主。布朗里格从首席大臣那里所得到的保证是:对方的将军莫利果达不会同英国军队进行任何战斗;而且在兵员和装备上他也占有极大的优势,为了对付康提军队,他有一批参加过半岛战争的训练有素的战士。此外,他还有一张最能为战争作辩护的王牌,那就是他的军队是在英国领地被康提人“侵入”之后才采取行动的。
当然,他所担心的是僧诃罗人的背叛;人们在说明过去征讨康提人失利的原因时,总要提到僧诃罗人的背叛。但是,布朗里格作了周密的布置,在尽量排除掉侥幸和失误的因素之后,他期望在其前人包括葡萄牙人、荷兰人和英国人,曾经失败的地方获得成功,是有道理的。
在第二次康提战争中几乎没有发生什么真正的战斗,他的军事胜利实际上可以说是三百年历史演变的必然结果。关于这一点,他是很难相信的:即使想到了它的可能性,他也不会在军事的衡量上给予很大的比重。他更没有想到在年12月9日,当他的军队从科伦坡出发去攻打康提时,这个王国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如果说斯里兰卡这块非常古老的国土是一株古树,那么康提王国就是这株树上最后的一个果实;在南印度那些相互征伐不已的王国的压力之下,斯里兰卡早已濒于衰亡;而康提之所以能勉强维持住它的完整,也只是因为它同先后为葡萄牙人和荷兰人所控制的地区相隔绝的缘故。
但是,到年已经有近三百近十年历史的”康提王国,它的孤立地位对它本身就是一种危险了。一个驻斯里兰卡的荷兰总督曾说,它处在西欧列强海军的包围圈内,犹如“一条落网之鱼”。渔网逐渐收拢,而这条鱼也就只好躺准岸上蠕蠕而喘了。沿海各省遭受了三百年的外国统治,同时在封建朝廷中也不断发生内讧,这两个因素决定了国王和国家走向不可避免的覆亡,而第二次康提战争不过是这一历史进程中的一个事件罢了。
在回顾那天午后布朗里格在餐桌上的情景时,马歇尔曾引用后来一个英国作者奈顿的一句评语,正确地评价了事件的重大意义;“斯里兰卡的独立在长达二千三百五十七年之久的时间里并没有真正中断过,但从这一天起,它的独立就完结了。”按斯里兰卡编年史的传统说法,独立的斯里兰卡王国正是在佛陀最后脱离尘世、进入涅槃的那一天“建立起来”的。正是在这个时候,即公元前年,据说一个从中印度逃亡出来的雅利安王子昆阇耶登上了斯里兰卡陆地这就说明,他在这个岛上中北部平原建立的王国,截至它完全崩溃之时,已经存在两千多年了。
关于昆阇耶以前的斯里兰卡以及他的部属所开拓的这块殖民地,我们所知甚少。受过一般教育的印度人和斯里兰卡人都相信,兰卡是魔王罗婆那统治的王国,他抢走了罗摩的妻子悉达,因而引起了一场类似希腊人和特洛伊人为争夺海伦*而进行的战争。如果战争的叙述符合于史实,那么罗摩派去侦察罗婆那王国的那个神猴哈努曼对斯里兰卡所作的描写就该是这个岛的最宝贵记录;因为编者是一个神,所以这种记录也就比一般法典更具有权威性。
但是《罗摩衍那》里的兰卡也许根本不是斯里兰卡,虽然它确系这个岛的名称之一。其他的名称则有:檀巴潘尼、希腊人称作的塔普罗巴尼、阿拉伯人称作的萨兰迪卜和欧洲人称作的斯里兰卡,所有这些名称都说明:世界各地的航海者是熟悉这个岛的。至于那些据说在远古时代居住在该岛上的恶魔鬼怪,后来经过佛教传说的演绎,都大为改观了,其中有些直到现在还受到人们的顶礼膜拜。尽管还有人信奉他们,但是在现今这个世界上他们的确是令人感到不快的一些东西,而不能算是斯里兰卡的原始居民。
究竟谁是斯里兰卡的原始居民和占有者,现在看来是无关重要的问题。总之,在岛上住了两千多年的僧诃罗人和泰米尔人可以理直气壮地无视于那种指责他们强占该岛的说法。甚至晚近随他们到达该岛的人们,也不必为了考古学和人类学上的种种问题而烦恼。对岛上两个最大的民族僧诃罗人和泰米尔人来说,最关重要的似乎是那一系列与他们有关的传奇故事,这些故事证明他们都是首先出现于该岛上的居民,不论他们是作为征服者还是移民而来到该岛。有些僧诃罗人存心要把泰米尔人说成是来自印度本土的侵入者;其实就算僧诃罗人是最先来到该岛上的人吧(也很可能是),但他们同泰米尔人一样,也是外来的移民。传说中有一个故事,讲到僧诃罗人是一匹狮子同一位公主结合而奇迹般地传下来的一个部族。这个公主的儿子不但杀了他的生父,而且还娶了自己的妹妹。他们的子孙就是僧诃罗人,意为狮族的后裔。而这一族人,由于行为不轨,被赶出了印度本土,他们远涉重洋,在斯里兰卡岛上建立了一个王国。佛教故事把这个图腾部族的这次迁徙说成是神的意旨,给它加上了某种特殊的意义。
于是,根据上述传说,僧诃罗人自然也就是神的选民了,正如犹太人、日本人、英国人以及其他强调自己在历史上起着重大作用的民族一样,都是所谓神的选民。僧诃罗传说谈到,当佛陀在娑罗双树林中临终之时,他预见到僧诃罗王第子昆阁耶将到达斯里兰卡。因此,他委托众神之王帝释,要他特别保护斯里兰卡和即将在彭上定居的人们。因为佛教将在这里建立起来并盛行不衰。正当流亡的王子在斯里兰卡登岸的那一天,佛陀进入了大无余涅槃,永远超脱了尘世。
至于紧跟僧诃罗人侵入斯里兰卡的泰米尔人,也有他们自己在该岛北部登陆的传说。他们夺取了僧诃罗人一度占领的地方。根据巴利语编年史《大史》,泰米尔酋长或国王在古代是岛上北方王国的统治者。编年史却颂扬了僧诃罗民族英雄和爱国者从泰米尔人的束缚下解放了古老的僧诃罗王国的功绩。在僧诃罗战士,国王杜土·格穆努这一方,有十个膂力超群的勇士,他们的武功在编年史中占了整整一章。每个武士力量之大,相当于十头大象。杜土·格穆努必然取胜是毫不为奇的。他杀死了他的泰米尔对手埃拉腊,但他却把一位战士和国王死后应享有的一切荣誉都追加给这位死者。根据他的诏令,泰米尔国王火葬的地点将永远受到景仰;人们不得在该地演奏音乐;任何人经过该地时,即使是国王,也必须步行。古代僧诃罗王国的历史概况同那些曾经一度兴盛而后又衰歇的许多印度王国相类似。
它的最早首都是北中部平原上的阿努拉达普拉。在南方.则有不少的酋长,他们效忠于阿努拉达普拉的国王,或在混乱时期漠视他的权力。当阿努拉达普拉国王经不住南印度的压力时,他总是逃向南方。虽然这基本上是南印度各王国此兴彼衰的混乱历史的重演,但它却有一个与南印度不同的特点。斯里兰卡是一个海岛,它的宗教不是那个逐步吸收了曾一度盛行于印度北部和中部的佛教的印度教,而是佛陀教义的发展,这些教义经过长期流传,作为一个组织完整的宗教的学说,并未受到很大的损害。这个与南印度各国不同的特点,我们必须经常记住。
就政治、经济和社会而言,僧诃罗王国的历史同南印度各王国并没有什么区别。对一般读者来说,关于它的记载是转弯抹角的,除了把它看成是王权政治的故事外,要想从中理解点什么,那是徒劳无益的,因为故事的线索也许只有从事研究的工作者才可能探讨。使一般读者气馁的并不是资料的缺乏,而是要对资料做大量的工作,要分门别类,理出头绪,使之具有掺考价值,并须加工编排,给予一定的形式,以利读者理解。国王与国王之间的战争、为争夺王位而进行的暗杀、一个王权的衰落和另一个王权的兴起、氏族与氏族之间的新仇宿怨,这一切就好象一片莽莽苍苍的丛林,一旦置身其中,便会迷失方向,而那些此兴彼衰的历史故事所给予的印象也不过是在开明的专断和无政府状态之间的一种跷板游戏而已。
此外,在大乘派和终于得胜的大寺的小乘派两个敌对佛教派别之间,也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许多国王和大臣都卷入其中,以致混战的局势更加复杂化了。斯里兰卡的历史,就巴利语编年史《大史》的记载而言,乃是为了使虔诚信士能够享受宁静的喜悦和从事沉思默想而写的,这在《大史》每章结尾的诗句中均有所表明。对于上述各种纷争进行沉思默想,即可从中得到宁静的海悦。这种说法乍看起来是是似而非的,然而,人类的生活是由幻觉和痛苦所构成的,为了强调摆脱尘世纠葛的必要性。
结语:
在斯里兰卡历史进程的众多王朝当中,康提王朝具有非常独特的唯一性。斯里兰卡遭受包括葡萄牙、荷兰等西方列强侵犯和殖民,而康提王朝成僧伽罗抗击外族入侵、捍卫民族独立的最后根据地,他先后抗击葡萄牙与荷兰在夹缝中求生,但最终未能逃过英国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