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不够,犯人来凑中世纪海上霸主葡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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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铁士代诺

咱们书接上文，上一次说到从公元年开始，原本只是“欧洲渔村”葡萄牙终于通过几代航海家的不懈努力，最终由瓦斯科·达·伽马完成了从欧洲大陆最西侧，绕行非洲好望角，最终达到印度西海岸的航海壮举。

达·伽马不远万里探索新航路，当然不是为了在朋友圈发照片炫耀，而是要用枪炮，战舰和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救世主降临般的宗教狂热，垄断整个印度洋的香料贸易，为此他们除了把在印度洋上的一切劫掠活动自定义为“合理合法”，还以印度西部海岸的港口城市科钦作为殖民据点大加建设，曼努埃尔一世为此还册封副王阿尔梅达作为全权海外代理人，在给葡萄牙里斯本源源不断输送利润的同时，还要进一步统治这片土地和海域。

《黎明之海》的玩家通过一系列单人剧情，可以解锁地中海航线，但对于现实中的葡萄牙来说，大西洋几乎是他们唯一的出海选择

二本科技的要塞与敢怒不敢言的当地人

古诗有云：独在异乡为异客，二本要塞整一个。

在游戏《黎明之海》里，玩家们可以利用“自建港”系统，组织建设属于自己的冒险根据地，这也是上至航海家达·伽马，下到大海盗黑胡子，每到一地准备大展拳脚时，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建立基地。

《黎明之海》里面玩家的自建港

作为达·伽马航海事业的继任者，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在印度洋的最高代理人，弗朗西斯科·科·阿尔梅达从递到西印度港口科钦的第一天开始，就致力于把王室和上帝的事业牢牢扎根在这片东方土地上。他先是通过威逼利诱，把当地统治者纳入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对印度历史稍微有些了解的朋友，都知道“阿三哥”对英国殖民者卑躬屈膝的态度，这其中除了工业革命自带的强大冲击力，也少不了葡萄牙人“驯服”印度原住民的早期珍贵经验。

印度当地人的内心OS

然后，为了预防当地人造反，阿尔梅达还努力提升要塞的火力防御等级，原本达·伽马时期驻扎的木质要塞，一律升级成了坚固防火的石制要塞，要塞的各个战略位置，则架上了葡萄牙人引以为傲的火炮，可谓固若金汤，凭借科技树实现碾压优势，对方想要强攻，简直难如登天。

基督教世界出于长期的圣战狂热思想，对于在敌人土地上建立要塞一事本就驾轻就熟，如今无非是给要塞装上了大炮

事实上，这也的确吓到了当地人，只不过要塞作为一种防御力量，势力辐射范围终归有限，而葡萄牙人欺压穆斯林，垄断香料生意的侵略者形象，却通过口口相传，在各个港口间广为传播，印度人意识到一定要趁着其他港口的葡萄牙要塞升级完成以前，用武力把对方驱赶走，这就为接下来的一场大规模战斗埋下了伏笔。

不断扩大的阴影

当阿尔梅达沉迷升级基地不能自拔的时候，葡萄牙本土的统治者也一刻没有闲着，曼努埃尔一世与其说是一个国王，不如说更像是一个跨国企业的CEO，他看到印度洋航线刚刚开通就能带回如此丰厚的利润，那么接下来要做的自然就是扩大“公司业务”的规模，一个阿尔梅达带回一批换取真金白银的香料，更多的阿尔梅达，不就是源源不断的真金白银嘛。

曼努埃尔一世立刻开始准备一支规模更加庞大的船队，除了增加香料的货量之外，这支船队还承担了一部分军事任务，即用武力封锁印度洋进入到红海的入海口，因为这样一来，就能彻底切断威尼斯人的货源，让整个欧洲只能和葡萄牙这个唯一中间商做生意，价格自然是里斯本的商人们说了算。不过年船队筹备期间，里斯本爆发了严重的瘟疫，导致外籍水手大量出逃，即便是那些留下来的，也坚决不和葡萄牙人乘同一艘船出航，无奈之下，船队的领导者，同时也是由曼努埃尔一世钦点，未来将会接替阿尔梅达职位的继任者——阿方索·德阿尔布开克，居然把里斯本监狱里的犯人释放出来作为水手出征远航，虽然拉低了船员的素质，但客观上也的确提升了船队的战斗力。

阿尔布开克的火爆性格和遇事不决一律动手解决的行事风格，让他像一场烈火，在印度洋熊熊燃烧，很多穆斯林的商船惨遭劫掠，就连那些和葡萄牙人保持贸易往来的香料商人，也对时局感到苦不堪言。此时位于埃及的马穆鲁克王朝终于意识到了葡萄牙人海上威胁的严重性，在威尼斯人的建议下，马穆鲁克王朝迅速组建起海上力量（可以想见，威尼斯人对此一定做出了不少贡献），只不过埃及军队缺乏海战经验，既不能和阿尔布开克正面硬刚，拿阿尔梅达的堡垒要塞也缺少办法，于是海军指挥官侯赛因·穆斯里夫把目标选在了距离阿尔梅达的要塞有数日航程的另一座由葡萄牙人控制的港口城市——朱尔。

在威尼斯人的帮助下，埃及海军也掌握了欧洲卡拉克帆船的制造技术，并把它拿来对付可恨的葡萄牙人

首尝败绩的侵略者

葡萄牙朱尔要塞的指挥官，是阿尔梅达的儿子——洛伦索·德·阿尔梅达，这位从小在父亲身边接受准军事化贵族教育的年轻人，始终把对上帝的信仰和对荣誉的渴望至于生活的头等位置，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他的传令官向他报道埃及海军来袭的消息时，他不仅没有迅速撤离去寻求父亲那边主力部队的支援，反而亲自登上旗舰，准备和敌人面对面一决胜负。不同于看淡物质财富的父亲，洛伦索是在葡萄牙经济实力欣欣向荣的年代获得了如今这个令人羡慕的职位，所以他不仅要战胜敌人，更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夺下对方崭新的卡拉克帆船，和上面所有的财物与奴隶。

洛伦索给即将开始的战斗各种上强度，也预示了他的结局凶多吉少

双方的首次交火在朱尔港的出海口附近展开，从兵力上看，侯赛因的队伍要更胜一筹，但葡萄牙人丰富的海战经验基本上把双方平衡在了势均力敌的程度，变数在于埃及部队提前派出间谍知会朱尔当地总督，要求他里应外合，先断绝与敌人的联系，再与侯赛因里应外合驱逐殖葡萄牙人。而当地总督尽管很想恢复过往秩序，却也忌惮葡萄牙人的实力，生怕贸然站队会吃不了兜着走，因此在战斗一开始，表现出中立态度，一方面假装组织船队出海参战，另一方面则磨磨蹭蹭，在岸上观看战局如何变化。

得益于威尼斯人的技术支持，掌握了舰载火炮的埃及海军让葡萄牙人在印度洋第一次遭到了炮击（以往都是弓箭，石块和虚张声势的谩骂），加上埃及人从奥斯曼人那里掌握的“土耳其弓”——一种短而柔韧，能在近距离快速射射出密集箭矢的弓箭，葡萄牙人在场面上一度陷入到被动，于是匆忙开炮还击，双方的卡拉克帆船一边整船身角度，一边把侧舷炮对准敌人倾泻火力。

就这样，战斗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双方直到夜幕降临后才拉开距离，陆续开始救治伤员，重整队伍。双方各自犯下的致命错误主导了接下来整场战斗的成败，先是侯赛因指挥埃及海军把战船摆成紧密的防御阵型，然后用锁链把船和船缩在一起，最后还不忘搭上木板，以便从一条船向另一条船调动兵力——简直就能让武侯祠里的诸葛孔明笑着活过来。

然而洛伦索不会抄作业就算了，如果他集中舰炮火力，只要铁索连环上的一艘船被击穿进水，那么整个敌阵都势必一泻千里。可洛伦索当时满脑子都是荣誉和战利品，沉入海底的敌船一文不值，只有用手中的剑砍到对手，才是真正的贵族行为。因此，他不顾其他军官的反对，指挥舰队，顶着猛烈的攻击，向埃及人的海上堡垒冲了过去，整个过程当中，他始终昂首挺胸站在甲板上，仿佛自己是刀枪不入的战神。

洛伦索的执着，让他手下的军官既愤怒有无奈

冲锋的狂热很快就让洛伦索付出了惨痛代价，他的战舰船底被一枚炮弹击穿，海水瞬间灌进船舱，与划桨手们便无法在控制舰船后腿，身材魁梧的洛伦索身穿鲜亮的铠甲，身形十分明显，一门轻型火炮的炮弹就准确切开了他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勉强坐下之后，紧接着一发炮弹击碎了他的胸膛，生命就此消逝。本就盲目的行动计划，加上痛失主将，岸上的朱尔总督得到消息后立刻便做好了出航准备，葡萄牙人的队伍几乎遭到全歼，只有十来个幸存者被朱尔总督救了下来，他担心葡萄牙人有可能会卷土重来，所以留几个俘虏以防万一。

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葡萄牙人当然会卷土重来，并且是带着舰队与愤怒，在印度洋掀起更大的战火。（未完待续）